宁泽不为所动,拜倒在地,随他膝盖触地,无尽编钟急促响起,殿外电闪雷鸣,黑云密布,皇城诸人心中大悲,这一跪,将最后一丝礼气散去,人道大演,礼道退,王道霸……
禹皇竭力避开,可他还是受了半礼,黑铁皇座裂开,扶手两只豸首脱落,大殿中一个个礼器破碎,与礼相关的古字散去,人道变……
宁泽身上白光若隐若现,他跪倒,对着裂开的帝皇宝座三拜,开口道:“罪臣宁城之子宁泽,拜见陛下,我父戍边不利,累及将士性命,大禹安危,宁家子在此恳求,望陛下仁慈,网开一面,宽恕我宁氏。”
禹皇黑沉着脸,冷声道:“你这又是何意?是逼迫寡人不成?”
宁泽再上前三步,跪下叩首三次,道:“十九皇子瑞,为人忠厚,待泽以弟之亲,因宁氏之事,触怒龙颜,已监禁半年之久,泽求陛下赦免其罪。”
宁泽又上前三步,叩首跪拜道:“泽,自弃侯爵,驱除诰命,诛杀亲王,有罪,但请念泽对大禹百姓有功,况且已是残败之体,半死之身,实难承受大禹刑责,求吾皇仁慈。”
满朝文武贵胄看着少年三跪九叩,三步一求,他们此时竟然感到无比的耻辱,大禹之礼,即使他已非礼宗,即使跪拜的只是皇座,他们也受不了。
“请陛下开恩,”满朝尽跪。
禹皇气极,他久久不语……
宁泽起身,在他站起的刹那,他身上一层薄薄的光纱形成,一层柔和的光华笼罩,他全身上下无处不放光,花白的头发散开,礼冠散去,他入了贤者境,他终于可以跪下了,站着容易跪下难,此时却无屈辱,宠辱偕忘,大自在……
“陛下,泽,求也求了,拜也拜了,你皇权皇威都有了,还有何不满?”
禹皇依旧沉默,他不怒了,他没有愤怒的理由,他有何不满?他该高兴,皇权登顶,这不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吗?他心中有些迷茫,大禹无礼,到底会怎样?
宁泽转身,轻步而走,众臣让道……
“刺啦……”大殿门口数百禁军,抽出利刃,阻住去路。
宁泽淡淡一笑,道:“莫非你们也要我跪拜?”他说着躬身。
“我等不敢……”禁卫跪倒,却依然挡住去路。
大禹皇看着身披白光的少年,他知道他阻不住,他虽非礼宗,可他却入了贤者之境,他是在世圣贤,他身上是贤者之光,万法不沾,诸邪辟易,可他就是有些不甘……
“父皇,父皇,不好了……”一位少年,一身是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禹皇怒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少年看到宁泽,纯真的眼睛突然亮了,他赶紧整理湿哒哒的衣袍,躬身行礼道:“象,拜见贤者大人。”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你不错,”宁泽温和夸奖。
少年不好意思道:“哪里不错,差远了……”
“象儿,你因何事私闯始元宫?”
少年这才想起……
疾声道:“父皇,不好啦!镇国礼器大禹九鼎飞走了……”
“什么?”禹皇大惊失声。
满朝文武两腿发软,面无人色,代价怎会如此之大。
宁泽轻声问道:“九鼎飞往哪个方向了?”
嬴象想了一下,道:“好几个方向,乾元鼎、坤元鼎、兑元鼎好像朝东南飞了。”
宁泽听完淡淡一笑。
鼎分天下,礼兴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