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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轰鸣声传来，城市里的人纷纷抬起了头，看着那成群的直升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好事的他们，还是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仿佛这么做了，就好像整件事情，便有了自己的参与一般。

苏离黑着自己的脸庞，他看到了近郊处那升腾而起的黑色光柱，感受到了鬼王力量的爆发。他同样察觉到了那熟悉到了极致的灵力气息，在那黒焰组成的旋风中随风飘摇。渐渐消失不见。

他一把拉开了飞机的舱门，冲着那黑气弥漫之地，直接挪移而去。

“飞机！飞机到了！蔓姗，你再挺一会儿，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眼见着鬼王越来越近，可路瑶的双眸之中，还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越来越近了！她哪怕是再多逃上几秒，就有可能把叶蔓姗送出去。

她仰着头望着远处越来越大的黑点，脚下猛然一个停顿，直接扑到在地。叶蔓姗的身体像是一个破旧的麻袋一样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前翻滚了好几米。她死死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疼得喊出来，拼尽了全力转过了脑袋，向着路瑶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股冰冷彻骨的凉意袭上心头。厌鬼鬼王那狰狞的鬼脸，已经近在咫尺。

路瑶重重扑到在地上，原本靓丽的脸庞重重砸在了地上，瞬间磕得血肉模糊。她的脚踝处，一道黑色的锁链越收越紧，死死卡在了她的骨头上。力道之大，当场便皮开肉绽。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厌鬼鬼王抬起自己的脚，重重踩在了路瑶的腰上。它带着挑衅的语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意。

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路瑶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扎进掌心的肉中，直接将掌心扎出了血洞。她能够感受到叶蔓姗的目光，所以咬紧了牙关，死也不肯对着厌鬼鬼王低头。

“呦呵，还挺硬气！你们这些阴阳渡所谓的硬骨头，我见得多了。虽然咱们是敌人，可是按照道义上来讲，像你们这种宁死不屈的，总是要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耍我！”

“我去你妈的道义，你们这些厌鬼，也配谈道义！”

她刚一开口，嘴角就涌出了大片的鲜血。剧烈地痛感接二连三的袭来，让她周身一阵发冷。路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在这一刻，好似已经完全不再属于自己。她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势，只是死死按住了自己的手镯，用自己的意念，全力压制着李建国，不让他从手镯之中幻化出来。

厌鬼鬼王抬起了自己的脚，一次又一次重重踩在了她的身上。鲜血一口接着一口，骨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让它快意的同时，也不断刺激着叶蔓姗脆弱的神经。它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一字一句冲着地上的路瑶说道。

“我让你骂！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了眼下这种份儿上，还想着要过嘴瘾？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去死的。你带给我的耻辱，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

它伏下身子，一把抓住了路瑶的头发，将她整个上半身向后拉起。

“我会慢慢折磨你的。”它伏在她的耳边，似是在贪婪地吸允着她身上鲜血的芬芳：“我很好奇，如果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那么它是否还能像以前那般喋喋不休呢？”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啊！”

叶蔓姗无力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把将路瑶扔在地上，用它那万恶的小皮鞋，一下接着一下继续重重踩在她的身上。

那巨大的力道，将她的身躯一次又一次从地面上弹起。这根本，这根本就是一场虐杀！

她扬起血肉模糊的脸，对着叶蔓姗笑了。

“蔓姗，谢谢你！”

路瑶笑得很是凄惨，可她却发自内心的，想要谢谢叶蔓姗。

谢谢她陪着她一路走来，谢谢她一直扮演着妹妹的角色逗她开心。谢谢她让她见识到了和普通人全然不同的生活，也谢谢她，让她和建国相遇。

那满是老槐树和柳树的街道里，小小的路瑶总是孤单的蹲在树下，拿着同样小小的树枝，逗弄着同样小小的蚂蚁。

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儿，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傻，因为她的功课，从来都没有及格过。所有的大人都嫌弃她，就像是笨蛋是会传染的一样。而叶蔓姗，是唯一一个乐意陪她玩耍的孩子。

尽管她用开水烫死了一直陪伴着她的蚂蚁，可她却带着她洗了手，洗了脸，教会了她怎样去做一个美美的女孩子。

她很多时候都会去想，两个人究竟谁才是姐姐，谁又是妹妹。可思来想去，她便毫无节操的认为，其实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姐姐，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她长得比自己清纯可爱，功课又是好到了离谱。每每当她看着叶蔓姗满分的试卷便问她：“你是怎么考的？次次都是满分。”叶蔓姗总会臭屁至极的回答她说：“哦！我没怎么留意，也就是随便一考。”

她漂亮，聪明，惹人怜爱，就连自己的妈妈，都对叶蔓姗喜欢到了极点。明明她拥有了她所渴望的一切，可路瑶的心中，却始终都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嫉妒。她为她的高兴而高兴，为她的悲伤而悲伤。在她的心底，其实两个小小的身影，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她们，始终都是一体的。

叶蔓姗并不完美，她胆小的时候，她便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过一过当姐姐的瘾，即便是她同样畏惧到了双腿直哆嗦的程度，她也会咬着牙关站直身子，去挡在她的身前。就像现在这样。

叶蔓姗看着路瑶的笑脸，泪水止不住模糊了双眼，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吼。她奋力偏过自己的脸，用力想要将脸上的符咒蹭下去，却不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成功。

她看到路瑶的嘴巴一张一合，心中的悲愤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下辈子，咱们还做好朋友。只是下次，你能不能不要用开水，再烫死我的小蚂蚁了......”

泪水无声无息划过了她的脸颊，身体上剧烈的痛感，已经让她再也感受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成了两半。即便是努力张大了嘴巴，可还是痛到不能呼吸。

路瑶没有再去看叶蔓姗。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直升机急速飞来，心满意足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苏离终于到了。

叶蔓姗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声音中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杀了它！我让你杀了它！我求求你，救救瑶瑶吧！”

苏离的背对着叶蔓姗的身影微微一颤，下一秒便直接出现在了厌鬼鬼王的身前，直直一巴掌抡了过去，它整个身子变化成了一道残影，像炮弹一样向着远方疾驰而去。那前一刻还张狂无比的厌鬼鬼王，下一秒就被一巴掌抡飞，这个强烈的反差，着实让它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