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看向郑恢,问道:“你是不是就想着死前做个明白鬼?很可惜,我这样的莽货最不讲武德,你越想什么,我偏不如你愿,我就要你糊里糊涂死去,死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不过,我现在也不妨碍告诉你后续会如何处理你的尸体,我会拿着你们三人的尸体到董成这孙子面前,说你们死于贼匪偷袭,为救护我而被乱箭射死,我甚至还会在董成面前为你请功,你说好不好玩?”
“你,我……”郑恢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来来来,一人一箭,尽可能不要射太准,要让他们看上去真像是被贼军突袭射杀一般——栽赃的活给我做得细腻一点!”徐怀招呼大家上前来,一人给郑恢、徐武富一箭,送他们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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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押解徐怀往黄桥寨而来,郑先生与徐氏家主父子有事同行,一路大家都还有说有笑,但行到猫猫儿岭骤变突生,十数贼人毫无征兆的从山林里杀出来,真真是要吓死我们啊。好在我们拼死抵挡,最终将这十六名贼人悉数斩杀,弟兄们也已辨认出这些贼人皆是虎头寨匪众,特将头颅割下献来董郎君尊前。不幸的是,贼人靠近过来要射杀徐都将时,郑先生与徐氏家主奋不顾身遮护,身中乱箭而死。不过,郑先生与徐武富父子的死也是价值的,他们为我们争取到足够时间给徐都将解绑。而我们最终能将贼人全部斩杀,也是亏得徐都将武勇过人。”
唐盘虽说都没有受什么伤,但他带押运人马,与徐心庵等明面上由徐武江派遣守护徐怀周全的
数人赶到黄桥寨之前,还特地拿鲜血将衣甲染红,好像是真打了一场恶仗。
然而徐怀怕柳琼儿嫌浣洗血衣麻烦,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这时候昂然站在唐盘的身后,环顾左右。
董成坐长案后手脚一阵阵发凉,背脊虚汗如浆,手放在案桌上止不住的颤抖。
倘若不是正值寒冬月,他都怀疑这会儿工夫,汗水都要浸透衣衫了。
郑恢、董其锋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伏杀之计,就这样结束了?没能伤着这头莽虎分毫,自己却落得一个全军覆灭?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郑恢、董其锋他们太蠢,太狂妄自大了,还是桐柏山这伙奸贼太厉害了,厉害得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邓珪坐在董成的侧面长案后,脸色阴沉如水,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也无意就贼人袭杀案评说什么。
徐武江身为乡营都将,但黄桥寨的议事厅太小,只能摆下三五张桌案,自然没有坐下的份。
他就站在邓珪的身后,声音沙哑的跟董成说道:“这些贼子还真是大胆妄为,真是可恨。不过,还请董郎君念徐怀为桐柏山再立战功,轻惩他伤人之罪。桐柏山贼势凶猛,没有徐都将这样的强者在,下吏真担心有什么三长两短,董郎君也有可能为贼人所害!”
董成额头青筋跳了两跳,一介粗鄙武夫竟然敢如此威胁他,也是叫他胸臆间邪火陡生。
在场其他将吏或许还蒙在鼓里,但泌阳县尉朱通多少能想到董成、郑恢伏杀徐怀不成,反而再惨遭重创。
这时候徐武江大胆到以董成性命相威胁,朱通心想董成有点脾气很正常,但这时候闹脾气有个鸟毛用?
朱通不得不认真思量徐武江将他们这些人杀个一干二净,然后将一切都推到贼军头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年头谁还不会玩是非颠倒了?
只要徐武江在桐柏山里的控制力足够强,朝廷真要派谁下来彻查,是不惜激起民变也是要查清董成与他们这些官吏的死亡真相呢,还是糊里糊涂将一切推到匪乱头上去?
这年头谁还不会玩黑白颠倒了?就蔡府能?
朱通暗感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得先保住项上的头颅,不能任董成脾气乱来了,劝说道:“徐怀确实是泌阳难得悍将,还请董郎君念其剿匪有用,许他戴罪立功,再多斩杀一些匪徒。”
“还请董郎君轻惩徐怀……”程伦英没有跟随到淮源来,但朱通已经足以代表泌阳县地方官员的态度了,左右好几个从泌阳县随行过来的地方官员也都纷纷附和朱通劝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