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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造反,总该师出有名,梁王的名目也并无任何新意——清君侧。他以皇帝受奸臣蛊惑为名,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反了,恐怕连他自己也未料到,谋反这样一件惊天大事,竟是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而且上天马上送了他一份大礼——鲍云勇的起义军。
形势如此危机,从景山卫戍军调出来的一万兵马,很快就要出·征。
燕思空褪下朝服,换上戎装,临走前安顿、叮嘱好阿力,就带上细软,单身赴营了。
长史乃军中负责纪要军情的官职,通常为统帅的幕僚,但长史不可能亲自去记载每日营中发生了什么、统帅与众部将有过怎样的商榷、敌人又有了什么动向等等,这些细碎之事均由文书来记载,燕思空就是两个文书中的一个。
文书看似地位不高,但任何将领都要礼让三分,读书人的笔杆子就是手中之枪,但凡书些唯心之言语,就可能影响将士的升迁奖罚。
一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行伍绵延十数里,踏着初春将化的薄雪和微微冒头的青草,远征两湖。
走了半天,封野纵马从队伍的前列往后巡视,找到了燕思空,便与他并骑。
见着封野英姿焕发的模样,燕思空仿佛看到了将猛兽放归山野的快意。
“我们每日行军多少里?”
“通常是三十里,赵将军要求五十里,尽早与洛阳军回合。”
燕思空点点头:“当如此。”
封野上下打量燕思空,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穿骑装,真好看。”
燕思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衣裳我也没想到还有机会穿。”
封野突然倾过身来,用嘴型暧昧说道:“让我亲手脱掉吧。”
燕思空瞥了他一眼:“小不正经。”
封野嘿嘿一笑, 却又正色道:“空儿,害怕吗?”
燕思空笑道:“若有人言自己不怕死,定是说大话。”
“你若害怕,尽管来我怀中,我绝不笑话你。”封野目光笃定,“是我带你出征的,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也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晋升,所以,拼尽性命,我都会护你周全,放心吧。”
燕思空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笑意:“我知道。”他突地想起什么:“我会功夫的事,你不要说漏了嘴。”
“为何?”
“我不过浅习,不敢在军中卖弄,总之,替我保密吧。”
“好吧。”封野迟疑道,“我觉得你有好多秘密。”
燕思空淡道:“谁又能没有秘密呢。”
封野看了燕思空半晌,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晚间扎营时,燕思空在营地中来回踱步,看着他们如何搭营。他饱读兵书,谈起行军打仗、沙场演兵,是头头是道,十来岁时,他还参过起义军,可惜那不够是一帮难成大气的山匪草寇,他很快就跑了,这正统军队的行军营,他是第一次身临其中,封野说得对,他早晚要亲眼见识。
此行他不仅能见识军营,从前在兵书之上读过的种种,均有可能在眼前呈现。
站在中军帐前,看着士卒们往来穿梭忙碌,他心中豪气顿生,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他燕思空定要成为掌舵者。
就让这平叛之战,成为他朝着集权中心射出的第一支势在必得的穿云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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