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子,眼角几乎要炸裂,汹涌的怒火差点点燃翘曲的胡须,浑身的燥热让他完全忘了寒冷。
冲!继续冲!忘我的冲啊!
仿佛是上帝保佑,也许是沙皇陛下的伟大意志给了他神迹一般的加持,那不断在周围呼啸的子弹竟然没有一颗落在他身上,或者马身上。毫无损伤的一直冲到了第一辆坦克的面前!
奥洛夫不是那种花钱买上来的蠢货,他是真的马上将军,骑术之精绝对不逊于任何一名哥萨克。面对着以二三十公里速度冲来的坦克,灵巧的控制战马往边上一条。避开正面,同时拉开弦儿。停了停,把两颗嗤嗤冒烟的手榴弹精准的砸向前方。
“当当”两声脆响,铸铁弹壳在坦克表面碰撞出两片细小的火星,干脆的反弹回去,滚动几米之后慢慢的停下,随即轰然爆炸!
奥洛夫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手榴弹爆炸的景象是那般摧残夺目,绚丽多姿,充满令人感慨的美丽。他无比期待的希望这两团浑浊的火光能够持续的时间久一些,爆炸的范围更大一些,最好是把那家伙彻底的淹没。
但是......那钢铁家伙好像给虱子咬了一口似的,丝毫不觉的继续向前!
紧跟在后面的两名骑兵有样学样,把他们手中装填了硝化淀粉的手榴弹相继投降坦克,其中一颗竟然就在履带的边上爆炸,沸腾的烟火顷刻间淹没了半边钢铁之身。
奥洛夫饱含期望的伸长脖子、张大嘴巴,瞪眼看着火焰快速的消失,然后---坦克依然坚定的窜出来,继续向前,向前!
“啊---!这绝不可能!”
奥洛夫忘情的朝天高呼!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万能的主无情的抛弃了。
怎么可能,居然连手榴弹都无法损伤一丝一毫?!那到底是什么家伙,竟然可以承受足以把战马撕碎的爆炸?!
他不相信,更不肯认输。伟大的哥萨克不能失败,绝不!
奥洛夫催动战马,如同冲向风车的唐吉可德,心中装满了悲壮与愤怒,笔直的冲向滚滚前行的坦克,用力朝着那灰不溜秋的表面狠狠一刀砍下去!
“嘡!”
曾经砍下许多人头的战刀应声崩断,巨大的反震力让他的右手户口崩裂,不由自主的松开,任由半截刀身跌落。
一串子弹从身后打来,把陪伴他好多年的亲密战马命中,那匹优美健壮的顿河马发出一声悲痛的长嘶,原本朝着侧面躲开的动作顿时扭曲变形,不由自主的歪斜着撞在坦克右前侧。
二十多吨的沉重车体毫不费力的把马给撞飞,奥洛夫将军却嗖的凌空飞起来,一头撞正炮塔,又给炮管给别了一下,咕噜噜翻滚回去,正跌落在履带的前方。
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一片狰狞的阴影凌空压下,紧跟着身体从腰部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剧痛,然后......彻底粉碎,被滚滚而过的履带完全碾成肉酱!
事后,回来打扫战场的步兵意外的找到了半截尸体,从将星上确定正是俄军将领奥洛夫。他的下半截早已不知去向。
冯玉祥并不知道他一不留神碾死了一个将军,只是一脸狠笑的不停开枪开炮,把胆敢在坦克前方试图螳臂当车的骑兵撕碎。不过打穿阵列之后,驾驶员却感到左侧履带有点儿打滑。
他忽然想起来,这一路上可是不少碾压战马和人的尸体,不由嘟囔道:“果然跟操作手册上说得一样,不能碾压太多血肉组织,否则很容易造成履带打滑啊。”
冯玉祥怒道:“知道你他娘的还那么干?赶紧的原地转向,弄点儿沙土上去混合一下,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驾驶员皮糙肉厚,嘿嘿笑着熟练地操作。
战场上的枪炮声陡然稀疏了大半,特别是坦克第二次横向冲锋过后,在他们身边还站立的骑兵已经不多了,除了被打死了哥萨克后孤零零的战马之外,侥幸活下来的,把一切东西都丢下,不要命的朝着更远处夺路狂奔!
面对不可知、不可战胜的怪物,谁还有那个勇气继续顽抗到底啊!
冯玉祥呼呼喘了两口粗气,掀开炮塔顶盖把身子露出来,四面踅摸一圈,恶狠狠地喝道:“这时候才知道怕,他娘的晚了!给老子追!一个都不要放过!我可不想把功劳白白的让给张大胡子。”
毫发无损的坦克一营纷纷散开,以三辆坦克加两辆步战车的五车编队方式,组成十个编队,朝着四面八方加速穷追不舍。
距离伊罗数十公里之外,入侵哥萨克骑兵主力刚刚越过第112师把守的边境线,紧随奥洛夫前锋队伍狂飙突进,丝毫不知刚过了没有一小时,他们身后的缺口陡然关闭。一直保持静默的112师炮兵团和暗地里加强过来的第11军直属重炮团忽然开火,将试图跟在后面越境的俄军两个步兵师死死的堵住,炸得死伤遍地,寸步难行!
就在冯玉祥坦克一营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时候,张作霖的三营从右翼精致向北一直开到边境附近,拉成一道宽广的弧线,兜住了整个骑兵部队的后面。然后,向里推挤,展开全面扫荡!
蒙古北方与俄国接壤的部分本来就不宽,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师外加一个加强装甲骑兵营,外带装一团的团部和配属力量,把缺口堵的严严实实。
阎锡山的二营出发最晚,却恰到好处的横插一杠子,切进突进中的哥萨克骑兵主力中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对数千战马发动野蛮冲撞,刀切豆腐一般来回扫荡,杀的尸横遍野。丢下七八百战马之后,俄军四面溃散。
一场战马与装甲战车之间的追逃游戏,在广袤的冰雪高原之上展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