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峥挑挑眉毛:“我和主管会去给她发邀请函的。”
祝敏哈哈直笑:“你俩还真是新人,去打听打听吧,陆林君这老太婆有多变态。”
离开办事处,祁峥开车载丁兰心去她的父母家,周五晚上路有些堵,丁兰心累了,把脑袋靠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高架桥上连绵数公里的灯河发呆。
祁峥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搞定陆主任。”
“你觉得她会不愿意来参加?”
“我不知道。”
“我去试试吧。”祁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你压力别太大。”
丁兰心扭头看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说起来,你听他们一个个说开发进展,真的一点也不急吗?”
“有什么好急的?”祁峥乐了,“我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怕。”
“你打算怎么搞定陆林君?”
“很简单,四个字。”祁峥信心满满地回答,“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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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君最近有点烦。
她向来排斥医药代表,从医几十年,合她眼缘的药代寥寥无几,绝大部分在接触的初期就被她吓到了,转而寻找其他途径入药。
陆林君很早以前就听说过美心凝的几种药品,去北京、上海参加专家会议时,大家都有聊到。但是美心凝的产品迟迟没有打进z省市场,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之前邵锦文来见她时,她看过乐妍消的资料册,也打听过这产品的疗效,市场口碑向来不错。当时她想和邵锦文详谈,哪知邵锦文却不来了,只剩一个闷笃笃的年轻女人隔三差五地往她这里跑,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令陆林君有些生气,觉得邵锦文是看不起她。
突然有一天,这女人也不来了,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等在她的诊室门口,乐呵呵地喊:“陆主任早!”
陆林君不理他,他也不走,一直等在候诊室,每次看到她出来,都会过去问:“陆主任,您有空吗,能给我五分钟吗?”
陆林君当做没听见,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可是等到下一次出来时,她发现,那人还在。
祁峥和丁兰心分工协作,丁兰心去看酒店、会议室,定餐饮,并给其他医院的医生发邀请函,祁峥则重点突破陆林君,以及红会医院里的另两个专家医生。
他从早到晚都守在医院里,连着盯梢了四天,别的人敲定医生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但是祁峥却连和陆林君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他把邀请函给到另一位冯医生时,想请她帮忙给陆主任传个话,冯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对这个话题有点讳莫如深:“这事儿我们不好说,陆医生家里出过一点事,她脾气就不大好,但是医术医德是绝对没问题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你来再多次也没用。”
祁峥没有被她的话吓退,这才四天呢,老太太脾气犟,他就和她磨呗,祁峥想起丁兰心答应邵锦文的事,还有一个月,她肯定得把这老太太给啃下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还没送掉邀请函。
这一个礼拜大家都很累,丁兰心从没有这么大强度地工作过,白天跑动跑西,晚上带女儿,等甜甜睡着后加班做ppt,每天都只睡五、六个小时。
祁峥和祁嵘已经搬到她隔壁,这几天祁峥回来得也晚,陆主任在病房值班时,他还去夜访,就跟个狗仔队似的守在那里,和病区的几个小护士都混熟了。
眼看着周六越来越近,丁兰心有点发愁,周四晚上,祁嵘在她家里做作业,她给祁峥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祁峥在那边吃东西,说话糊糊涂涂的:“十点左右吧。”
“实在不行就算了,都五、六天了,强扭的瓜不甜。”丁兰心很担心他的身体,“你早出晚归的,吃饭也不规律,小心累到,身体还没好结实呢。”
“放心,我会注意的,哎,不和你说,陆主任出来了。”
祁峥挂了电话,向着陆林君跑去,忘记手里还攥着半只面包,那是他的晚饭。
“陆主任!”祁峥跑到她身边,因为太急,嘴里又有面包,一不小心就咳了起来,面包沫儿都喷了几粒,也许还喷在了陆林君脸上。他赶紧扭开头,用手捂住了嘴。
这一次陆林君却没有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他,祁峥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一张脸都憋红了,深呼吸了几口,第一时间道歉:“陆主任,对不起。”
陆林君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里的面包上,最普通的面包,没有夹心也没有肉松、香肠,她问:“你没吃饭?”
“吃了,就是这个面包。”祁峥笑笑,“陆主任,您好辛苦啊,从早到晚都在医院里,您不用休息的吗?”
陆林君留着短发,两鬓斑白,身材瘦削,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她没有回答祁峥的问题,却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去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