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捷予放下了筷子:“你是没心思想,还是忘不了宋居寒。”
何故淡道:“跟他没有关系。”
“宋居寒这半年多的动向很奇怪,出事之后他人气下滑了不少,但在圈子里的地位还是没怎么动摇,可他整个人都变了,跟身边的人说他要收心,也没再勾三搭四过。我当时就猜,能让他收心的人,只可能是你,欧太宁一发照片,我就确认了。”庄捷予顿了顿,“但是,故哥,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何故看着他,面无表情。
庄捷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你听我的,他是宋居寒,他一出生就有无数人喜欢他,他哪怕七老八十,容貌不再了,也还会有前仆后继的年轻肉---体送上去给他享用。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懂的,何况还是处在这么乱的圈子里的、居上位的男人。其实我猜得到,你们俩没断,不然欧太宁不会拿那张照片报复宋居寒,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表现的,但那都是装的,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何故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
“你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强拧在一起,受伤的都是你,他能损失什么呀,他什么都有。”庄捷予看着何故,眼里有一丝心疼,“故哥,我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千万不要再相信他。”
何故淡漠地说:“我不会再相信他。”
那天吃完饭回到家,宋居寒和素素正在玩儿拼图,一见何故进门,俩人都齐齐抬起脑袋,眼睛发亮。
何故觉得有些有趣。
“哥哥。”素素扑过来抱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仰着小脑袋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呀?”
“跟朋友吃饭去了。”
宋居寒马上问道:“谁。”
“庄捷予。”何故毫不迟疑地回道。
宋居寒皱了皱眉,但最终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你不是说要带他来陪我玩儿吗?”
“他太忙了,又没空了。”何故把她的身体扶正,“这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明天你放假,带你去看妈妈。”
“太好啦!”素素叫道,“寒哥哥晚安。”说完噔噔噔跑回了房间。
宋居寒站了起来:“你回来这么晚,素素一直问。”
“偶尔罢了。”何故没怎么看他,径直往房间走去,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宋居寒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何故洗掉了一身火锅味儿,感觉轻松了不少,他回到卧室,就看到宋居寒直挺挺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何故也没在意,拿上床头的书,打算去客厅看一会儿。
“何故。”宋居寒走到他身边,大手轻轻推上了卧室的门,并上了锁。
何故听到落锁的声音,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放下了书,平静地看着宋居寒。
这半个月来,宋居寒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有工作需要出去,其他时间一律待在他家,晚上更是不管多晚都要回来。
每天抱着他睡觉,他都能感觉到宋居寒的燥热和渴望,光是大半夜就冲过好几次冷水澡,难为这个人能忍这么多天,也是不容易。
“你为什么和庄捷予这么好。”宋居寒硬邦邦地说。
“他很好玩儿。”庄捷予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和他聊天很有意思,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大概是自己的性格太闷了,遇到庄捷予这样的人,就好像发现了一部喜剧,总能轻易笑出来。
可宋居寒并不买账,他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何故冷道:“两个gay走得近就一定得上床,那是你不是我。”
宋居寒被咽得脸色一变:“最好没有,我没那个胸怀再放过一个敢碰你的人。”
何故推开他,想出卧室。
宋居寒用手顶着门,不让他走。
何故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等着宋居寒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宋居寒扒了扒头发,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你说……和周贺一做--爱很舒服,是吗?”
何故皱起眉:“你要找事儿,咱们出去解决,我妹妹……”
宋居寒咬牙道:“你就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何故道。
宋居寒眼里迸射出怒意,他点了点头:“行,好。”他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啪”地扔在了床上。
何故瞄了一眼,是一扎安---全套,他毫不畏惧地看着宋居寒。
宋居寒也直视着他:“你来上我吧。”
何故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却没料到宋居寒会说出这五个字,他怔住了。
宋居寒嘴唇微颤,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周贺一、庄捷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换个方式你觉得新鲜、觉得爽,那我也可以给你,你不用去找别人,上我吧。”
何故脑子有点懵,他僵了片刻,才道:“你觉得我们今天这样,是因为我图新鲜?”他刻意强调了“我”字。
宋居寒闻言,有些不敢看何故的眼睛:“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我,如果这样你就能……接受我的话,我可以。”
“我不可以。”何故斩钉截铁地说,“宋居寒,你不是个纯gay,你觉得被男人上丢人、低人一等,但我不觉得,同样是做--爱,上下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个问题,对象才是问题。”
宋居寒慢慢扭过脸,用赤红的眼睛瞪着他:“你……不可以?我他妈送到你眼前给你上,你不要?”
何故面无表情地说:“你说不会勉强我。”
宋居寒的表情混杂了震惊、难过、羞辱、愤怒,五官扭曲到难以形容:“……我比他们差吗?我长得比他们差?我身材比他们差?我到底什么比不上他们!”
“两码事。”何故推开了他,“睡觉吧。”
宋居寒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狠狠压倒在了床上。
何故一阵天旋地转后,眼里就只剩下宋居寒悲愤的眼神。
宋居寒哑声道:“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一直这么冷漠?”
何故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曾经的一腔热血被冻结成了冰,那滋味儿真是痛得肝肠寸断,教他如何敢解冻。
宋居寒轻轻亲了亲何故的唇,不知是在说给何故听,还是在自言自语:“我要做什么,你才会回来。”
何故心里涌上难言的伤感,却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按门铃?
何故正想躲开宋居寒,立刻推开他起身,快速离开了房间。
他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站着好几个黑西装的人,他打开门,隔着防盗门道:“你们是什么人,找谁?”
“何先生你好,我们来接少爷回家。”
宋居寒冲了出来,怒道:“谁他妈让你们来这里,滚回去。”
“宋总说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
宋居寒厉声道:“我什么时候回去,自己说了算,现在滚吧。”
“少爷,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这里人多口杂,闹得动静太大不好。”那人顿了顿,“而且,夫人回来了。”
宋居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哥哥,怎么了?”素素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门里门外剑拔弩张,顿时有些害怕。
“没事,素素你回去睡觉。”
素素咬着嘴唇:“哥哥你别开门,我要不要报警?”
“不用,素素,你听话,回去睡觉。”
素素摇着头,眼圈红了:“哥哥我们报警吧。”
何故赶紧过去抱住了她,怒道:“你们赶紧走,把小孩子都吓哭了。”
宋居寒恶狠狠地剜了门外那些人一眼:“何故,素素,我先回去了,我改天再来。”
素素叫道:“寒哥哥,他们是不是坏人啊。”
“他们不是,我们是来接我的。”宋居寒深深看了何故一眼,眼神黯淡而阴郁,他打开门,走了。
伴随着一串下楼的脚步声,屋里恢复了安静。
素素紧紧抱着何故,小声说:“他们不像好人,寒哥怎么办啊。”
“没事的,他是大人了,可以照顾自己。”何故想着宋居寒离去时的眼神,那种,明明是主动离开,却像是被遗弃的眼神……